芬里斯堡的主厅内,烛光在石柱间缓缓摇曳,映出墙上年代久远的浮雕,也照亮了那位管家迪特利斯的身影。他身材干练,穿着整齐的管家衬衫,胸口是代表芬里斯堡的双头鸦徽记。
他朝来人深深一礼,嗓音干净、果断。
“诸位大人,”他说,“来自安伯米尔的尊贵客人。”
他的声音在石厅内回荡,如同号角吹响前的宁静。
“岳母大人?”鲁道夫·魏玛皱起眉头,目光望向主座一侧。
卡迪文什夫人轻咳一声,声音如尘封已久的银壶被打开。她试图起身,动作却有些迟缓,终究还是重新坐下,双手拢在毛毯下。
“欢迎各位。”迪特利斯继续说道,目光扫过众人,神色不卑不亢。
碧姬的镜像站在队伍末端,她似乎皱了皱眉,像是察觉了某种不易察觉的偏差,又像只是错觉——一个微小的裂缝。
“由我介绍!”迪特利斯伸出手,像翻开一本泛黄的书页,“这位便是芬里斯岛的领主——鲁道夫·魏玛大人。”
鲁道夫微微点头,身上的披风随着动作微微晃动,蓝色相间的织纹仿佛裹着整个冬季的肃杀。
“感谢你们,在这多事之秋之际,莅临本岛。”他的声音低沉,仿佛这座岛的潮声与旧日誓言一并落入耳中。
“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言简意赅。”碧姬得到镜像轻声说,手中轻轻一转,一把靠椅便于虚空中成型,她坐下,神情凝肃。
“安伯米尔的朋友们,”魏玛继续说道,步伐缓慢,却不失威仪,“欢迎你们抵达芬里斯岛——这座在风雨中沉浮的旧礁,终于再一次,看见了彼岸的火光。”
他的眼神转向身后的阴影,“同时——也欢迎来自幽影通道的朋友。”
话音刚落,黑袍之中一抹绯色摇曳,奥特兰克的珍妮花缓缓步出。她微微挽起一侧的深色刘海,一朵黑玫瑰斜插发间。
“我们一如既往——比预定时间早一步。”她轻声说道,眼神滑过厅中每一人。“也比风更快一步。”
碧姬的镜像注视着珍妮花,眼中微光一闪不闪。同行的卡托特则恭敬地向魏玛行礼,不发一言。
“魏玛大人。”珍妮花再次开口,唇边挂着不动声色的微笑。
“感谢您的招待。”
“自然,”鲁道夫点头,长袖一挥,语气中没有任何寒暄的多余,“各位,这岛虽常年雾重,但今日之事,必须明如晨曦。”
他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清脆,在主厅中如古老咒语般回响。
卡迪文什夫人的眼神掠过众人,带着一种年长者的审视与赏识,她并未言语,但那一瞥,已如刀锋拂面,令人无声警觉。
“岳母大人。”魏玛转头向她致意,神情凝重如夜色中燃烧的烛火。“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卡迪文什夫人缓缓点头,眼中仿佛已见过太多联盟与背叛的景象。
“开始吧。”
会议室里的空气好像沉积了很多年,没有人动的时候,它就一点都不动。窗帘是沉灰色的,窗外是一棵老树,风吹的时候,它的枝条轻轻敲在窗玻璃上,像是某种老去的动物在夜里发出的喘息声。屋子中央,一张长桌把三方的代表分隔开来,桌子旧了,桌角的金属包边已经发黑,但它还很重,每一根桌腿都像是从地底里长出来的,生了根。
四壁的厚重石墙反射出微弱的烛光,映照出每一个面孔的紧张与压迫。鲁道夫·魏玛坐在长桌一端,“我们今日在此,不为过往的恩怨,也不为夸耀什么权谋。我知道,在座的每一位都怀着自己的算盘,但我们唯一的目标,是把这三条岌岌可危的线,绑成一根能抵挡风暴的绳索。”
他的目光扫过所有在场的人,他的眼神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碧姬的镜像。
镜像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默,她语气冷淡如同机器人一般:“您的岳母大人,似乎身体欠佳,是否需要休息片刻?”
这句话像一把匕首突然刺入空气。鲁道夫的眉头微微一挑,他的目光迅速转向身后的卡迪文什夫人。那位年迈的洛丹伦贵妇,面容苍老,眼中却没有丝毫衰退的迹象。她轻咳了一声,声音干涩,却依旧沉稳无比:“无碍,咳咳……为了芬里斯岛与洛丹伦的未来,咳咳……请继续。”
她那苍老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犹如一座古老的山脉,沉默而稳固。每个人的心中都暗自松了口气,但这松弛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
鲁道夫缓缓点头,转向另一方:“那么,开始吧。辛迪加的兄弟们,你们的渠道遍布北地,没人比你们更懂得如何将货物悄无声息地送到需要的地方。”
他顿了顿,目光渐渐变得锐利,“我理解你们的不满,辛迪加的兄弟们在这些乱世之中维系着生意,像是蛛丝般从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编织着他们的网络。”
坐在他对面的奥特兰克的珍妮花漫不经心地翻动着卷轴,轻轻撇了撇嘴:“我不理解为何我们总要在这种毫无悬念的交易中接受这种频繁的怀疑。”
卡托特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嘲讽:“关于那21%的‘异常发出未抵达’物资,贵方似乎很有耐心听我们解释。”他看着他们,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运输过程复杂,尤其是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野兽,盗匪,被遗忘者不时带来的暴风。”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但你们不能忘记——这些问题并不是我们的责任。”
奥特兰克的珍妮花冷笑:“哦,还有暴风城的军队,难道忘了吗?它们每一次的出征,都让我们的生意更加困难。”
卡托特靠得稍微前倾,他的脸庞线条分明,嘴角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那微笑带着几分矜持,也带着不可动摇的决心。他的手指轻敲桌面,声音像敲击古钟,回荡在空间中。他不急不躁,轻轻地晃动了手中的水晶杯:“我们高兴地看到安伯米尔依旧愿意信任这条年久失修但还算通畅的商路,尽管它比预期的慢了一些。”
镜像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桌上的那些文件。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气息笼罩着整个房间:“请各方保持冷静与克制。”紫色长袍下摆垂地,微微褶皱如同深海的波浪。
鲁道夫·魏玛的脸色微变,随后恢复了那份沉稳:“我必须提醒你们,若不是安伯米尔,若不是这座岛屿遮掩了你们的风头,你们的21%的‘无声’损耗,早已引来了不是谈判,而是追兵。”
他的声音低沉,仿佛是宣告着某种无法改变的命运。
卡托特皱起了眉,口中低声道:“昼夜奔波,穿梭在灰色地带,维系着这条命脉。可他们得到的分成,却连在场诸位今日饮下的葡萄酒都未必买得起。”
奥特兰克的珍妮花冷笑一声,声音透着一股轻蔑,“无论如何……你们给出的价格,根本不符合北方现在的运输成本,不是么?”
鲁道夫·魏玛的眉头紧蹙,目光如刀,“这是我们的底线,小姑娘。若无法接受,三方的桌子就只会再断一角。”
奥特兰克的珍妮花嗤笑一声,随即冷冷道:“也许你们还不知道,阿拉希高地的局势已经到了无法再拖延的地步,安伯米尔如果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最终只能为此付出代价。”
鲁道夫·魏玛的声音沉了下去,他猛地敲了敲桌面,指尖发出的咚咚声在这寂静的空间中异常刺耳:“阿拉希和被遗忘者,哪个离你们更近?”
他的目光射向奥特兰克的珍妮花,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警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奥特兰克的珍妮花不屑地轻挑起眉,双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我们给出的价格,和吉尔尼斯的行情相比,哪个更高?”她的话语掷地有声。
碧姬的镜像依旧沉默不语,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利益的博弈,似乎这场对话只是她眼中的一场戏码,无关痛痒。
卡托特轻轻拍了拍珍妮花的肩膀,笑容带着一丝温和,“我理解安伯米尔对于账目清晰的追求,也理解你们对于物资安置的慎重。你们的谨慎是值得肯定的。”
他转向眼前的巫师们,报以一个友好的微笑,语气中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流露着某种微妙的平衡。
卡托特顿了顿,又说道:“但我也得提醒一句……即便如此,芬里斯岛与安伯米尔在这些事上,也不能一直心高气傲。辛迪加及其附庸们,他们在无旗帜的暗影里冒险,为你们送来活下去的柴火和面包。”
洛丹伦的卡迪文什夫人终于开口,声音带着苍老的威严,“稍安勿躁,鲁道夫。”她的声音虽然温和,但却有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力量。
镜像依然没有开口,眼神冷漠如冰。
鲁道夫·魏玛的表情愈加沉重,他深吸一口气,“是……”
洛丹伦的卡迪文什夫人目光锐利,如刀锋般扫过所有人,“安伯米尔的巫师们,不是已经提供了‘帮助’么?”
鲁道夫·魏玛轻轻点头,“当然。”他的语气带着些许无奈。
洛丹伦的卡迪文什夫人轻笑一声,声音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划过空气,“他们或许还有别的办法,将运输成本降下来。”她的语气中透出一丝阴狠的意味,显然已经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变数。
洛丹伦的卡迪文什夫人补充道,“例如,彻底解决掉那些麻烦。”她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种冷冽的决心,似乎对于一切阻碍她利益的存在,都没有任何容忍的余地。
米拉·柯莉昂悄声低语,“靠土狼运私货,会不会更有效一点?”她的话几乎听不见,但却精准地刺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股挑衅的意味。
洛丹伦的卡迪文什夫人不动声色,“彻底解决。”她简短的回答,带着一种无所顾忌的冷酷,仿佛一切问题都在她眼中不值一提。
鲁道夫·魏玛冷冷一笑,眼中有着一种不屑,“安伯米尔的朋友,是吗?”他的话语似乎在讽刺,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愤怒。
卡托特略带挑衅地回答,“在你们还在塔楼里争论异常的损耗的时候,是辛迪加的人,躲过了被遗忘者的巡逻。”他的声音如同一根针,刺破了这场表面上的平静。他再次低声说道,“安伯米尔的朋友们,或许该意识到,自己在这场棋局中早已不再是棋子。”
碧姬的镜像的眼睛闪过一丝寒光,她微微浮起,悬浮到了会议桌上,姿态如同幽灵般优雅,“好吧,尊敬的芬里斯岛领主,请暂且原谅我等未经同意就发表看法。”她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强烈的自信,仿佛她有权打破这一切的沉默。
鲁道夫·魏玛点了点头,“当然。”
镜像略显冷静地继续说道,“因为我们不能无视面前的情况。”她的语气没有丝毫妥协,反而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力量。她意识到镜像无法看到面前谈判者的样子,这让她在此时的行为更加小心谨慎,但她依旧不动声色地漂浮至桌上,双眼注视着所有人。
“‘尊敬的’辛迪加代表,”她的声音冷静而威胁,“希望您不会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不尊重此次会议。”她的话语仿佛含着某种不言而喻的威胁,冷冷逼近。
洛丹伦的卡迪文什夫人从容不迫地打量着桌上的侏儒,仿佛任何不符合她意愿的事物都难逃她的眼光。
卡托特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当然不会。”他略带一丝挑衅的微笑,似乎并不打算因此产生任何误解。接着,他将文件推向桌面,摊开它,指尖划过每一行字句,带着一种精确而笃定的姿态。
镜像面无表情,轻轻点了点头。她的话语淡然,却在气氛中带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很显然,在缺乏合适补给的情况下,芬里斯城堡难以面面俱到。”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么,我们可以开始针对您所提出的内容进行讨论了。”
她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挑衅,“我想我的下属——我是说同仁们,会很乐意参与其中。”她的话语中带着某种微妙的暗示,仿佛已不再是单纯的谈判,而是某种试探。
卡托特抽出一份文件,仿佛这就是他为谈判准备的关键武器。文件的边缘微微泛黄,显然它背后承载着巨大的分量。
碧姬的镜像礼貌地点了点头,目光不离卡托特那份文件。
卡托特摊开文件,语气未曾改变,“我们也准备了一份优化提案,也许,贵方会感兴趣。”
他仔细地翻看文件,随后抬头看向碧姬的镜像,他的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冷静、计算,毫不容忍任何懈怠。“当前,辛迪加实际分成占总货值的9%。在高风险和高波动的运输压力下,已经造成严重的人力流失。”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建议利润分成提高至17%。”
奥特兰克的珍妮花不屑地笑了笑,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讽,“直接讲吧,毕竟我们也牺牲了不少人手。”
安娜斯·晨星小声地低语,“看起来他们更在乎利益分成,而不是本地的防卫安全。”
霍尔迪·姜饼飓风不满地咕哝,“辛迪加目前应该存在新血的断层啊,派来的这些新人,简直是没嗅觉的花瓶。”他的话虽然低沉,却仿佛打破了这片刻的静谧。
镜像的眼中闪过一丝微笑,似乎对这些评论不屑一顾,但她依旧保持着冷静的姿态,耐心等待着对方的进一步表述。
卡托特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这个分成将按货值自动计算,由安伯米尔方面按月结算。”他顿了顿,抬头看向在座的所有人,“若某月运输损耗率低于3%,则额外奖励辛迪加方3%的分红,作为守约红利。”他最后加重了语气,“这也很好地解决了之前各位提到的21%货物损耗问题。”
他微微停顿,继续补充道,“这一点上,似乎大家应该没有异议。”
镜像微微一笑。“请问,您的表述完成了吗?”
卡托特轻轻点头,目光不离桌面,“请。”他那冷静的语气。
她看了看周围的反应,没有发现任何新的信息流露,“很好,既然没有额外的表达,那么我就当完成表述了。”她的声音平静,却仿佛带着某种决然,仿佛这一场谈判已悄然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碧姬的镜像的语气依旧平静,“我想您应该不介意我们法师的专业敏感性,这使得我们必须具备足以拨开谜语看到本质的能力。”她轻轻扫了眼周围,接着继续说道,“当然,我们也没算上解决被遗忘者的账。”
她的语气骤然变得更加尖锐,“在此基础上,很显然:你们的诉求如下。”
镜像直视着他,“将目前安伯米尔方的货物损失与您所提出的新合约成本进行等价。”她的声音冷静而富有决断力嘴角微微上扬,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这是将非法的豪夺转为合法的巧取。”
镜像轻轻笑了笑,“贵方已经在实地上获取了足够的资源,但仍旧不知足——现在甚至试图将其转变为合法收入。”她的话音愈发尖锐,“我方认为这是不可接受的。”
霍尔迪·姜饼飓风略显不满地挤了挤眉头嘀咕道,“辛迪加一来一去,凭借自己应尽的职责,居然可以拿到将近15%的分成……做梦吗?”他不满地瞪视着桌面,但明显的焦虑透过话语泄露出来。
洛丹伦的卡迪文什夫人轻咳了一声,目光扫过卡托特,随即低语,“咳咳…你们算来算去,似乎漏掉了某些细节。”
卡托特微微一笑,“您非常敏锐,卡迪文什夫人。”他不置可否,继续推进谈判。
洛丹伦的卡迪文什夫人再次出声,“那这些人手的缺失,你们打算如何弥补?”
洛丹伦的卡迪文什夫人冷笑一声,“还是说,安伯米尔的巫师可以做点什么?”她顿了顿,语气略带自嘲,“我可是从洛丹伦最辉煌的时代走过来的。”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回忆的沉痛,但那种沉痛背后,却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优越感。“那时候,达拉然,没有所谓的‘中立’立场。”
镜像停顿了片刻,语气平和了些许,“但除此之外,我方也有一条建议,不知贵方是否愿意聆听?”
奥特兰克的珍妮花显得有些耐不住,“请说。”
碧姬的镜像眼神微微一闪,接着说道,“辛迪加的损失,我们安伯米尔法师看在眼里。”她的语气忽然柔和,却依旧坚定不移。
卡托特点了点头,显然认同她的看法。
碧姬继续说道,“虽然我方在商业上绝无可能同意你方的豪夺行径,但我方仍旧十分关注你方的运输与货源进展。”
她停顿了一下,缓缓吐出接下来的提议,“所以,如果贵方愿意,我安伯米尔方可以派出一些人手,协助贵方进行此运输。”
奥特兰克的珍妮花笑了,“不错。”她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终于有一位明白人了。”
镜像的声音继续平静而冰冷,“当然,我方的人手仅限于保障安伯米尔线路的安全性,我们不对贵组织其他线路负有任何责任。”
鲁道夫·魏玛一听,立刻点头,“看来我们达成了共识。”
碧姬的镜像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向辛迪加的代表,眼中透露出一丝审视的意味,“盗匪。”
鲁道夫·魏玛随即接话,“条件怎么样,辛迪加的兄弟们?”
洛丹伦的卡迪文什夫人低声笑了笑,“很不错。”她的语气掩不住的轻蔑,随即咳嗽一声。
卡托特微微弯了弯嘴角,“确实,夫人。”
他接着补充道,“在这点上,我们确实达成了一致。”但是他的脸色告诉了大家他并不满意。
洛丹伦的卡迪文什夫人淡淡地说道,“如果有安伯米尔的助力。不至于在这场漫长的对抗中,把人命都输光。”她的声音沉重,仿佛言犹未尽。
鲁道夫拍了拍手,“当然,我不是要你们彼此相爱,也不是幻想三方能坐在火炉旁共饮热酒。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份让我们不再在风中站得那么孤独的协议。”
碧姬的镜像不引人注意地瞟了领主一眼,但并未开口,眼中的疑虑似乎未曾消散。
四周的空气凝重如同压抑的乌云,会议室内仅有燃烧的烛光在低垂的天花板上投射出摇曳的阴影。长桌上摆放着一份份厚重的文件,火光照射下,纸页边缘微微泛黄,仿佛它们的每一寸纸面都沉积着历史的印痕。空旷的房间回荡着每个细微的声音,几乎可以听见桌面上笔尖与纸张接触时发出的沙沙声。
管家迪特利斯站了出来,他的手指摊开那份厚重的卷轴,手势简洁,“大人们。”“根据记录,这是今晚各方达成的共识。”他环视四周,语气平稳得如一条通往结局的溪流,“请各位确认。”
卡托特轻轻点头,目光不离桌面,“请。”他的语气很轻,但声音落地的时候,好像门外那棵树也不敢再敲窗了。他的身影斜斜地投在桌上,被烛光拉得很长,像一把搁置在地上的剑。